他像一陣風一樣來到我的世界,帶著陌生的氣味跟熟悉的溫暖,我知道自己肯定見過這個人,不確定在哪,但我肯定見過。
讀著已經背起內容的書本,是這漫長歲月中我能做的事,唯有文字能消磨我無止盡的時間,就算內容是一樣的,看盡了人情冷暖,我喜歡童話書裡的溫柔。
溫柔的故事、溫柔的角色,反覆閱讀儘管無趣,但內心的感動不會改變,我總是在同一個段落落淚、在同一個段落咬牙切齒。
我常在大廳的百花落地窗前看書,白天就著陽光看,夜晚就著月光看,這個世界每天都是滿月,書裡提過的新月、上弦月我都沒見過,不確定是不是因為我都不出門的緣故。
早在有意識開始我就一個人居住在這個城堡裡,歲數並沒有隨著時間流逝增加,永不衰老,彷彿故事中的吸血鬼,然而我並不用吸血,要是想吸血也沒有對象就是了。
發現自己會魔法是某天看著城堡花園沒開過花的綠叢,如果開花的話會是怎麼樣的景色呢?這樣想著的當下,綠叢上出現星星點點的白色花苞,最後盛開的瑞香在花園中蕩漾,它的香味彌漫整個城堡,我摘下幾朵放在落地窗前的花瓶。
沒有特別想要什麼花,也不知道為什麼是瑞香花,但香味挺好聞的。
日復一日都是相同景色的日子已經持續了好一陣子,沒辦法確定到底經過了多少時間,這裡並沒有記錄時間的工具,但我確定不是一段多短的時間。魔法也在這段時間裡變得得心應手,因為有魔法的關係,我幾乎沒去花園散步就是待在落地窗旁的絨毛座椅,座椅旁的書本愈積愈多,有興致時我就揮揮手讓魔法把它們送回去書架,剩餘的時間我都放任它們散落在椅子周圍。
或許我當時應該先把書收好,這樣他來時,就不會如此雜亂了。
那是一個一如往常的午後,夕陽西下,很快又到了月亮升起的時間,書裡寫這段時間是逢魔之時,是屬於另一個世界入口打開的時間,我並不相信這種沒根據的事情,但畢竟我都會魔法了,也不可能完全沒懷疑過。
就在我思考的同時,落地窗傳來破碎的聲響,還沒搞清楚狀況,就有人落到了椅子前方的書堆,原先整齊擺放的書堆瞬間散成一遍。深藍色頭髮出現在我眼前,他正摸著自己的頭,好像是剛剛掉落下來時撞傷的位子。
「你是?」我看著他,說實話我很喜歡這個落地窗的位子,如今卻是一團亂。
「啊、非常抱歉,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掉在這,那個窗戶我會賠償的。」
當男人轉過頭時,幾乎是同時間有什麼閃過腦海,短短一瞬間,像道閃電一閃而過,而男人的眼睛在與我對上時些微瞪大,不確定是不是我的錯覺。
「賠償?」我疑惑地看著他,「賠償是指付錢的意思嗎?」
「很昂貴嗎?」藍髮男人面露難色,眉毛皺成了八字。
我揮了揮手,雖然沒有修復過東西,還是抱持試一試的想法,玻璃碎屑從地上飛起成一個圓圈,慢慢地往破損的邊緣看近。他睜大著眼看著那片殘破不堪的落地窗慢慢恢復原狀,似乎被正在發生的事情震驚。
「那是魔法嗎?」他發問。